1978年,春天已至,万物复苏。
转眼已经到了春耕的时节。
清晨,小河沿村第一小队的耕地边上,格外热闹。
红旗镇公社社长徐佩云,带领公社干部。
红旗镇下辖各村村长,全都聚集在这里。
等待着小河沿村打响春耕第一枪。
去年黑省常务副省长于劲松给小河沿村提名“黑省第一村”
这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
同时也吸引来了许多嫉妒的目光。
正所谓树大招风。
小河沿村的一切都被人用放大镜来看。
荣誉如此,瑕疵亦如此。
去年红旗镇受灾减产,徐佩云今年想要打个翻身仗,于是率领全镇骨干,来到这里主持春耕仪式,想要一个好兆头。
下面众人,表现不一。
“陈建安这小子,真能折腾啊。”
“整个公社都在春耕,偏偏把春耕仪式放在他这里,徐社长用心良苦。”
“嗨,你这话咋酸溜溜的?”
“啥叫我酸,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一个毛头小子,只当了一年村长,就提拔成了副社长,出尽了风头啊。”
“咱们这样的不行,老喽……白干几十年……”
“嘿,人家可是黑省第一村的村长,你那啥跟人家比?”
“不过……徐社长今天恐怕要失算。”
“哦?怎么说?”
“你想啊,去年他们村丰收,是因为有化肥和荒草滩的淤泥,还有用高额分红调动了村民的积极性。”
“今年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有样学样。”
“就算他仍然保持去年的做法,又能比大家强到哪里去?”
“嗯,有道理。”
“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一点,他们村去年工厂和工程队都挣了不少钱,可相应地就抽调了大量人手。”
“听说今年厂子的规模又扩大了,那还剩多少人种地呢?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了吧。”
“没错,我听说好像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种地了。”
闲聊的两位村长消息都很灵通。
他们村里有人嫁到小河沿村,也有人娶了小河沿村的媳妇,所以能打听到消息。
去年年底,所有跟小河沿村有关系的人家,可是狠狠风光了一把。
不但分红达到人均五百块,还有丰厚的年货福利。
可把其他村子的人羡慕坏了。
别人过年也就吃一顿肉馅饺子。
可小河沿村的人又是酒又是肉,还有带鱼、糖块、野鸡……
现在整个红旗镇公社的大姑娘,都托媒婆找小河沿村的小伙子相亲呢。
同样当村长,这两位心里能不酸么。
跟他俩一个心思的人,占到大多数。
陈建安今年才十九岁,他们却都四五十岁,当了十几二十年村长。
可是成绩跟人家一比,啥也不是……
现在徐佩云又拉着大伙来陈建安这里召开春耕仪式。
说白了,不就是拿陈建安当典型嘛。
“那就看看,他陈建安的春耕能弄成啥样。”
“别弄出个大场面,最后粮食产量却减少了,那可就丢人喽……”
“嘿嘿,任凭他陈建安有三头六臂,可种地这事,人少了就不行。”
“我看他咋办!”
村长的圈子里,弥漫着一股看笑话的氛围。
大家表面上佩服,心底里却盼着陈建安当众出个丑。
公社干部的圈子里,同样心思各异。
能在镇上当干部,心理上自然认为比农村人要高一等。
别说那些副社长,就算普通的公社干部,对着那些村长的时候,心理上也有优越感。
可陈建安呢。
一个普通农民,当了不长时间的村长,突然就提成副社长了。
而且还是排名第三的副社长。
一下子将众多老牌干部都超越过去。
虽然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
可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凭啥你这么出风头。
我差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