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补给站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九霄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刚才强行使用黑火符文的后遗症还在折磨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在割他的肺。

镜流坐在他旁边，正在用撕下的布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动作熟练而冷静，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训练受伤。

"还能活着的，都过来集合！"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什长赵明，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废了，用布条吊在胸前，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爪痕。

幸存的士兵们慢慢聚拢过来。

九霄粗略数了一下，心沉到了谷底。

原本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真正还有战斗力的，恐怕不超过二十个。

"情况怎么样？"赵明艰难地问道。

"通讯全断了。"负责通讯的士兵摇头，"设备都毁了，联系不上任何人。"

"补给呢？"

"食物还够三天，但是药品……"医疗兵欲言又止。

"直说。"

"重伤员太多，药品最多撑一天。"

沉默如山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我们完了。"一个年轻士兵突然崩溃，"罗烽百夫长死了，防线崩了，援军不会来的！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闭嘴！"赵明想要站起来，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又跌坐回去。

"他说的没错。"另一个士兵也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绝望，"你看看外面，到处都是那些怪物。我们就这点人，怎么可能突围？"

"那你想怎么样？坐着等死？"

"至少死得痛快点！"

眼看着士兵们就要吵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把手按在了武器上。

"够了！"

一个中年老兵突然站了出来。

九霄认出了他——铁武，曾经是严坤手下的老兵。当初严坤牺牲时，就是他带着残部撤退的。

"吵有什么用？"铁武环视众人，"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指挥？"

赵明苦笑："我现在这样子，连剑都拿不稳，怎么指挥？"

"那就选一个。"铁武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的九霄身上。

"九霄伍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九霄。

九霄一愣："我？"

"对，就是你。"铁武大步走到九霄面前，"刚才要不是你的黑火符文，我们一个都跑不出来。之前守防线的时候，也是你的符文陷阱救了大家的命。"

"可我只是个伍长……"

"军阶算个屁！"铁武打断他，"严坤队长当年也说过，战场上，能让兄弟们活下来的，才是好指挥官。"

"没错！"另一个老兵也站了出来，"九霄伍长，我老孙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我也是！"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士兵站了出来。他们都是之前受过九霄帮助的人。

九霄看着这些期盼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我真的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他很清楚，一旦接下指挥权，这些人的生死就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而且以现在的情况，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九霄。"

镜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九霄转头，看到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怕吗？"她问。

"怕。"九霄诚实地回答。

"那就更要做了。"镜流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因为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这句话像是给了九霄某种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铁武。"

"在！"

"还能战斗的人有多少？"

铁武迅速回答："完好的十二人，轻伤能战的六人，加上我十九人。"

"武器弹药？"

"弩箭还剩三成，近战武器都在，但是符文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