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城,紫宸殿。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龙椅之上,身着九龙袍的官家赵昀,面沉如水,那双曾经隐忍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帝王的怒火。
“好!好一个江湖草莽!竟敢当街袭杀朝廷命官!杀的还是朕的御前都虞侯!这是在打谁的脸?是在打朕的脸!是在打我大宋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让殿下侍立的几位重臣噤若寒蝉。
冷天刀,不仅是江湖高手,更是他亲自提拔的御前班直都虞侯,是他插入江湖的一把刀。如今,这把刀,断了。
断在了一个名叫“顾渊”的江湖人手里。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大宋朝廷的脸上。
“官家息怒,还请保重龙体。”
死寂中,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须发皆白,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的当朝宰相真德秀,缓步出列。
“区区一个江湖匹夫,杀了便杀了,何须陛下动怒。臣请命,调动三千禁军,再请动供奉堂高手,定将此獠碎尸万段,以儆效尤!”身披重甲的武将又愤然出声。
真德秀却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龙椅上的赵昀。
“陛下,此事,怕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真爱卿有何高见?”赵昀强压着怒火。
“冷天刀的武功,已是当世一流高手中最顶尖的存在,距离宗师之境,亦不过一步之遥。”真德秀缓缓道,“那顾渊能杀他,其实力,已然踏入了宗师之境。”
“宗师”二字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名请战的武将,也瞬间哑火了。
宗师,那是什么概念?那是足以一人成军,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非人存在!
三千禁军?
恐怕根本拦不住一名宗师。
“宗师又如何?”赵昀冷哼一声,“我大宋就杀不得一个宗师吗?”
“杀,自然是能杀。但代价太大,得不偿失。”真德秀躬身道,“陛下可还记得,十年前,丐帮帮主洪七公夜闯皇宫,是何等情景?”
提及此事,赵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夜,洪七公为了一口吃的,酒醉之后竟闯入御膳房。宫中高手尽出,皆不能挡。最后,还是一位身份神秘的宫中供奉出手,才将其击退。可即便如此,朝廷事后也未曾追究,不了了之。
无他,只因洪七公是宗师,还是丐帮之主。追究的代价,朝廷承受不起。
真德秀见状,继续说道:“一位宗师,若一心报复,于江山社稷之危害,远胜十万敌军。为区区一个已死的冷天刀,去树此强敌,实非明智之举。依臣之见,此事,可暂且搁置。”
赵昀沉默了。他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心中憋屈,却也知道,真德秀说的是对的。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准奏。”
议事结束,真德秀怀着沉甸甸的心事,走出大殿,返回自己的府邸。
他忧虑的,并非一个顾渊,而是这背后所揭示的,朝廷对江湖顶尖力量的失控。
刚到府邸门口,他便看到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正静静地等候着。那年轻人五官端正,眼神锐利,虽看似平静,但站姿与步伐间,却透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干练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