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茶盏"当啷"落地:"时伯庸?
左翼的参将!"他霍然站起,"那老匹夫跟了我十年,上个月还说要告老还乡!"
"别急。"我按住他,"信里还有'虎符藏于半枚指纹'。"我举起玉佩,"这枚是张大人暗卫的,可半枚指纹..."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
士兵甲掀帘的手在抖:"公子,西帐的情报贩子跑了!
看守说他突然口吐黑血,等叫了医正来,人已经从后帐的狗洞钻出去了。"
曾瑶的刀"噌"地出鞘:"我去追!"
"慢。"我盯着案上的玉佩和染渍,"他跑了,才说明我们猜对了。"我转向将军,"立刻封锁营门,查所有今早离过帐的人。
时参将的亲兵里有没有染蓝布衣服的?
张大人的暗卫腰牌是不是'忠'字纹?"
将军的脸在灯影里忽明忽暗,突然一拍案:"时伯庸的小儿子上个月娶了染坊的闺女!
老张的暗卫...上个月调了个新人进来,说是他远房侄子。"
我摸出怀里的玉佩,对着灯照——背面果然刻着"张"字,很小,几乎要磨平了。
帐外的号角又响了,这次更近,像狼在喉咙里滚动的低嚎。
曾瑶把刀插回鞘里,指腹蹭过我手背上的伤口:"要变天了。"
我把绢帛和玉佩收进怀里,对将军说:"您去调两千精骑守飞狐口,就说...就说我夜观星象,北方有血光。"又对士兵甲道,"你带三队人,沿着蓝草染渍的路线找——那情报贩子穿的是西帐伙房的衣服,沾了蓝草汁,路上肯定留痕迹。"
士兵甲领命跑出去时,帐外传来马蹄声。
我掀开帐帘,见张大人的暗卫正牵着马往营门走,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我怀里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瑶瑶。"我转身对曾瑶笑,"把我那柄淬了乌头的匕首拿出来。
今晚,该收网了。"
月光漫过营墙时,我听见西边传来一声闷哼。
曾瑶的刀入鞘声很轻,像片叶子落在水面上。
她手里提着半块染了蓝渍的衣襟,在月光下展开——上面用血写着个"时"字,已经开始发黑。
帐内的牛油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将军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陆公子,飞狐口的探马回报...时伯庸带着左翼的三千人,往北边去了。"
我摸出火折子,照亮曾瑶手里的衣襟。
靛蓝染渍在火光里泛着妖异的紫,像滴凝固的血。
"看来,真正的戏,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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