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宋夫人那边又派人来请了。"
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还送来了这个。"
我放下手中的绣活,接过食盒。
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封信笺。
自从上次用现代医学知识救了突发心绞痛的宋夫人后,这位原本对我爱搭不理的侧室态度彻底转变了。
"宋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我拆开信笺,上面是宋夫人邀请我去赏花的帖子。
春桃点点头:"听她房里的秋月说,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多亏了夫人的救心丸。"
我微微一笑。
那所谓的"救心丸"不过是用丹参、三七等药材配成的简易药丸,在现代只是基础的中成药,但在这个世界却成了救命良方。
"备些回礼,我午后就过去。"
春桃应声退下。我走到梳妆台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药丸。
这是根据记忆中现代药方改良的,对宋夫人的心悸症状应该有帮助。
午后阳光正好,我带着春桃来到宋夫人居住的翠微苑。
与我院落的简朴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奢华——汉白玉的栏杆,金丝楠木的家具,连门帘都是用上好的苏绣制成。
"郝妹妹!"
宋夫人亲自迎到院门口,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我连忙行礼:"宋姐姐气色好多了。"
"快别多礼,进来坐。"
宋夫人亲热地拉着我的手,"上次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怕是已经交代了。"
进了内室,丫鬟们奉上香茶。
宋夫人挥手屏退左右,突然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宋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慌忙扶住她。
"郝妹妹,你我虽同为侧室,但往日我对你多有怠慢。"
宋夫人眼中含泪,"那日我发病,府医都束手无策,是你冒险用药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宋清澜铭记于心。"
我轻拍她的手:"姐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凑巧知道这个方子罢了。"
"不光是这个。"
宋夫人压低声音,"我听说......你为了给我用药,险些被赵管事责罚?"
我心头一跳。
这事她怎么知道的?
那天赵管事确实因为我"擅自用药"而大发雷霆,最后还是尹嵩听说我救了人,才没有追究。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从袖中取出小瓷瓶,"这是我新配的药,姐姐每日一丸,连服七日。"
宋夫人接过药瓶,突然握住我的手:"郝妹妹,我虽不才,但在府中多年,有些人脉。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心思电转。
宋夫人是尹嵩最早的侧室之一,虽不受宠,但根基深厚。
若能得她相助......
"说起来,还真有一事相求。"
我故作犹豫,"我想在后院办个茶会,邀各院姐妹一同品茶论诗,也好解闷。但恐少主不喜......"
宋夫人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啊!少主近来常说要后院和睦。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向正室夫人请示。"
我感激地笑笑。
茶会只是幌子,我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可以正大光明交换信息的平台。
三日后,我的小院张灯结彩,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除了宋夫人,还有两位侧室和几位通房丫头。
李薇也以"郝夫人闺中密友"的身份受邀前来。
"诸位姐妹光临,蓬荜生辉。"
我身着淡紫色衣裙,亲自在院门口迎接。
茶会布置得雅致而不奢华。
院子里摆了几张矮几,上面放着茶点和文房四宝。
我特意让春桃在每张几案上都放了一本诗集,作为话题引子。
"郝妹妹真是蕙质兰心。"
宋夫人赞叹道,"这'飞花令'的游戏甚是有趣。"
我笑着解释规则:"随意翻开一页,以第一个看到的花名为题,或吟诗或作画都可。"
游戏开始后,气氛渐渐热络。
李薇作了一首咏桃花的诗,赢得满堂喝彩。
轮到我时,我翻开诗集,正好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
我轻声吟诵,余光却瞥见院门外闪过一道黑影——是赵管事在暗中监视。
诗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取新茶,和李薇一起进了内室。
"葭儿,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李薇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六少主说,边境确实有异动,但朝中尚无人知晓。"
我接过纸条,快速浏览后放在烛火上烧掉。
这是我和李薇约定的暗号——通过诗词传递信息。
她刚才那首"咏桃花"中暗藏了"西境不安"的消息。
"尹嵩最近有什么动作?"
李薇担忧地问。
"还不清楚。但他书房里多了些边境地图。"
我压低声音,"下次你见到六少主,告诉他留意金川使节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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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掀帘进来:"你们姐妹俩躲在这儿说什么体己话呢?"
我笑着挽住她:"正说起李小姐的婚事呢。听说六少主有意提亲?"
李薇顿时脸红如霞,宋夫人也来了兴趣,三人说笑着回到院中。
茶会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宾主尽欢。
送走客人后,春桃兴奋地告诉我:"夫人,宋夫人派人来说,正室夫人很满意今日的茶会,允您每月举办一次呢!"
我长舒一口气。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有了定期聚会的理由,我和李薇的联系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转眼到了月底,我的第三次茶会如期举行。
这次来了更多女眷,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正室夫人都赏脸出席了。
"郝氏,少主夸你近来懂事不少。"
正室夫人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从下月起,你协助宋氏管理后院用度吧。"
我心中一惊,连忙跪下:"妾身才疏学浅,恐负所托。"
"起来吧。"
正室夫人抬了抬手,"少主说你心细,能担此任。每月初五,你要向我和少主汇报账目。"
"妾身遵命。"
我低头应道,心中却翻江倒海。
尹嵩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
茶会结束后,我独自在院中沉思。
月光如水,照在石桌上未收的茶具上,泛着冷冽的光泽。
"夫人,三少主派人送来了贺礼。"
春桃捧着一个锦盒走来。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面精美的铜镜,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附有一张字条:【贺二嫂掌权之喜,此镜可正衣冠,亦可照人心。】
"莫名其妙。"
我嘟囔着,正要合上盒子,突然发现镜面有些异样。
对着月光仔细查看,镜框内侧似乎刻着几个小字:【寅时三刻,东墙有耳】。
我立刻将镜子收起,心跳如鼓。
这是警告还是提示?
东墙......我的院子东侧是一片竹林,难道那里有人监视?
次日寅时,我悄悄起身,摸黑来到东墙下。
月光被竹叶割裂成碎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屏息凝神,果然听到墙外有极轻的脚步声。
"......每五日一次......"
"......都记下了......"
"......少主说继续监视......"
断断续续的对话随风飘来。
我紧紧贴在墙上,手心沁出冷汗。
果然,尹嵩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难怪他突然"重用"我,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回到房中,我辗转难眠。
天蒙蒙亮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既然尹嵩想试探我,我不如将计就计。
五日后,我第一次向尹嵩和正室夫人汇报账目。
书房内,尹嵩高坐上首,正室夫人坐在一旁,我则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面前摊开着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