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之际，抉择之难

本命剑的嗡鸣震得我耳膜渗血。

虚空中的"；弑"；字每补全一划，青铜门裂缝就涌出黑潮般的因果线。

天道化身点在莫尘眉心的指尖突然转向，那些缠绕着星辉的锁链竟是从白芷天玑锁里剥离出来的。

"；星轨偏移三寸半！"；莫尘突然暴喝，他额间契纹亮得能灼穿夜幕。

我这才看清那些束缚天道化身的锁链末端，都系着三年前我们在焚天谷埋下的引魂钉。

白芷的星弓突然调转方向。

这个总是用裙摆藏起伤痕的姑娘，此刻将弓弦抵在自己咽喉，箭镞却对准天道化身的后心。

她发间的青玉簪应声而碎，露出里面裹着糖霜的桃核——那是去年上元节，我骗她说能召唤灵宠的玩笑之物。

"；你竟敢......"；天道化身的虚影首次出现裂纹，祂抬手时带起的罡风掀翻十二根玄冰柱。

夜枭的惨笑声被黑雾吞噬，他残缺的半张脸突然浮现在我权柄裂痕里："；少主要小心，天道使者叛主的代价可是......"；

星矢贯穿虚影的瞬间，九百九十九个签到坐标同时坍缩。

白芷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每一粒都映出我们初遇那日，她在试剑台上替我挡下毒针的模样。

天道守护者的龙尾扫过我左肩时，我闻到自己本命剑崩解时散发的槐花香——和系统觉醒那日，父亲坟前突然盛开的槐花一模一样。

"；阿风看鳞甲背面！"；莫尘的传音混着骨裂声。

我反手将权柄残片刺进守护者逆鳞，那上面用我的血写着《焚天诀》总纲——正是三年前我签到时，系统说会招来灭门之祸的禁忌功法。

黑雾顺着鳞片缝隙灌入，夜枭的尖叫突然变成白芷儿时的歌谣。

天道化身重组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祂指尖凝聚的已不是星光，而是九百九十九个被抹去的签到地亡魂。

白芷的星弓燃起本命精血，箭矢却迟迟不发——那弓弦上缠着的，分明是我昨夜系在她腕间的避毒红绳。

"；原来弑字缺的是这一笔。"；我撞碎三根玄冰柱，任由守护者的利爪洞穿右腹。

崩散的本命剑碎片在虚空拼出个倒悬的"；柒"；字，正是系统初次奖励时，光幕上那个被雷劫劈碎的古篆。

白芷的箭终于离弦，带着我们埋在青州城隍庙下的那坛女儿红香气。

天道化身的虚影被箭矢钉在青铜门上时，我听见系统发出类似呜咽的机械音。

权柄裂痕里渗出糖稀般的液体，夜枭残留的半缕神魂在其中挣扎："；少主可知，当年给你种下系统的......"；

莫尘的契纹突然暴涨成光茧，将夜枭最后的低语隔绝在外。

白芷踉跄着跌进我怀里，她背上浮现的却是九百九十九个签到地的缩略图。

当我的血滴在她发间桃核上，那些缩略图突然开始逆向流转——三年来我们走过的山川河流，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倒放。

"；小心！"；白芷猛地推开我。

天道守护者的獠牙擦着我脖颈划过，撕碎了装着火种的琉璃瓶。

焚天谷的烈焰腾空而起，却在触及青铜门时凝成冰凌——每根冰刺里都封着当年签到时，系统提示"；无关紧要"；的某个路人残魂。

我的手掌按在守护者心脏位置时，触到了类似系统光幕的震动频率。

那些血色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我手臂爬成《天衍诀》的经脉图——正是三日前签到时，系统警告会引发天罚的禁术。

白芷的星弓在此刻彻底碎裂，飞溅的星光里浮出我们初见那日，她偷偷塞给我的止疼药方。

当青铜门完全碎裂时，我抱着白芷滚落在莫尘的防御阵中。

天道化身的残影在虚空扭曲成签筒形状，每支令签都刻着曾被系统抹去的某个至亲生辰。

夜枭最后那缕黑雾突然发出师父的声音："；风儿，当年在焚天谷......"；

莫尘的契纹在此刻尽数碎裂，他咳出的血珠在半空结成某种古老阵法。

我腕间的系统符文突然灼烧起来，那些每日签到积累的能量，正顺着三年前吞噬我精血的三角阵纹倒流。

白芷的手掌贴在我后心时，我听见系统发出类似解脱的叹息——和父亲临终时那声"；活下去"；重叠在一起。

莫尘染血的指尖已经触到倒悬的"；柒"；字边缘，他向来温润的瞳孔里燃着我从未见过的幽蓝火焰。

在我们身后，青铜门碎片正在重组出全新的轮廓——那形状像极了三年前我穿越那日，在现世医院最后看见的抢救室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