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昱清趁着家仆都在墓前抽身绕到不远处的破旧小屋。这是他前一天发现的看园子的农户歇脚的木屋。地势在山腰上周围有梅树掩护,山下的人很难看清,这里却可将整个梅园尽收眼底。他特意约了乌错到这见面,又准备了酒食犒赏农户,把人都引到庄子里去。
敲出三长一短暗号,很快,门开了一条缝,他本以为乌错会如之前一样探出脑袋左右张望后再迅速将他拉进屋内。可今日乌错只是开了门然后坐回炕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天鹰’。
“你早到了?”秦昱清问。
“嗯,看到了你们祭拜。”乌错拿起酒袋灌了一大口,一边递给秦昱清一边愤愤道“你也给我准备些吧。”
“什么?”
“那些祭拜的东西,我不是汉人不知该备些什么?”
“你说什么!”秦昱清接酒袋的手一抖,酒袋顺势落到地上,白花花的奶酒咕嘟咕嘟的洒了出来。
“别浪费啊,他可是很喜欢我这马奶酒的。”乌错捡起酒袋拍了拍灰,仔细的将袋口用木塞封好,然后缓缓道:“是平叔,你该和我一起拜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秦昱清眉头紧蹙,要不是乌错说出来,这消息谁来告诉他,他都不会相信。他猛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愤怒。
乌错心沉了下去,拳头捏紧,“你没听错,平叔没了……是柳林!”
……
那日乌错混进的商队正如他猜想的一样是与沙河部起了冲突的那支。商队主事受一大人物指使要把一批种子低价卖给沙河部,彼时初春将至,种子最是紧俏,他们手里的货好价格却不算高,沙河部的采买当天就给了三成定钱全部包下。本以为是这批种子有问题才会这个价格出售,谁料幕后之人在合作文书上动了手脚,收了定又将种子转手卖给别人。沙河部的采买大臣给了钱却无种可种,就算定钱退回来也来不及找其他卖家。他找到商队理论,商队主事躲着不见。谁知当日下午商队主事就暴毙于家中,任谁想都会说是沙河部干的。沙河部本就没了种子又被污蔑杀人,采买就找了卫队围了暮云城门。
围城等同开战挑衅,秦平带着暮云守卫军和采买大臣的卫兵大打出手,最后生擒了那采买。骗钱还扣人,沙河部怎会善罢甘休事态一再升级,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商队主事只当是骗一骗沙河部那些人的金子却不想搭了性命,一连串的事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想,如今更引发了战争。事到如今他们也知道自己是上了他人的道儿被利用了一回,其余几个主管一合计决定先跑,他们搭上送粮使想转到金川求助秦枫明。
“刚入金州界,就冒出一队刺客,那一家子老小无一生还……”乌错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人都是死士,招招致命。我解决了几个杀手后,救下了商队的管家。但他伤势过重,没多久就断气了。他临死前,交给我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块玉牌,说是那个‘大人物’的”,说着,乌错从怀里掏出那画纸。
画纸被血染了一些,又破损得厉害,看不出玉牌的全部样子,秦昱清仔细端详着辨不出是何来历。
再开口道:“运粮使也死了,我受了伤,马也没了……”乌错没有再提这一路的艰辛,可如此种种不难想象,他是经受了怎样的伤痛才赶到金川城下。“我还没见到大帅,柳林那杂碎就到了金川拿人,还压着平叔。”
将暮云城排头和秦平被抓的事告诉了秦昱清,“他想攀咬大帅,给平叔用了刑,想玩屈打成招那一套……”
秦平到金川时已被剜去双目,手筋已断了,指甲也都被生生拔去,左腿腿骨被打断,就这么血林林的和囚衣胡成一团。
柳林本想让金川城的百姓见证秦枫明叛国谋反的罪行,就将人拉到城墙上喊话秦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