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暖水袋往胃部一放，那股暖意像藤蔓似的慢慢散开，她这才重新躺下，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扇，直到天快亮时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七点多，走廊里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音，小美睁开眼，胃里还是觉得坠得慌，像揣着个冰块。她撑着坐起来，看见黎远山的手搭在被子外面，指节泛着青白色，赶紧把他的手塞回被窝里。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温温的，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发烧就好。一天的护理工作又开始了，虽然胃部很难受，但塞个暖水袋倒是能好受一点。

九点刚过，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暄暄爷爷扶着门框喘着气，身后跟着个高瘦的年轻人，背有点驼，见了小美就拘谨地低下头：“大妗，我是登葵。”

小美忙起身笑着与他打招呼。登葵是黎远山大伯家女儿的孩子。几年不见，原来的半大少年长高了不少。“来，坐着歇会儿，大老远的从丰市跑来，累坏了吧？”她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到唯一的小凳子上。

“道不算远，”他摆摆手没坐，“我是从呼城坐火车过来的，”登葵说着把手里提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眼睛瞟了瞟病床上的黎远山，声音压得很低，“听说大舅出事了，我是特意请了假过来看看的。。。”

“谢谢你啦，登葵，这么远还跑来看你大舅。”小美很是感动，从呼城到这里几千里路程，也没有直达的火车。

“这是应该的。。。”登葵一脸黯然的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黎远山说道。

暄暄爷爷已经走到病床边，拉着黎远山的手叫了好几声“远山”。但床上的他还是闭着眼，睫毛都没颤一下。老爷子叹了口气，抹了把眼角：“这孩子，咋就不醒呢。。。”

小美心里也发酸，刚要说话，林副护士长拿着治疗盘进来了。“黎大哥今天怎么样？”她一边戴手套一边问，看见登葵他们在，还客气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还是老样子，醒的少。”

林护士长给黎远山检查完瞳孔，眉头微蹙：“眼睛还是没反射，得再观察观察。”她转头对小美说，“等会儿雾化完我来吸痰，你这几天太累了，歇会儿。”

小美愣了一下。之前这位林护士长总是不冷不热的，自从黎远山埋管手术后，她却常过来看看，昨天还特意交代雾化后要多拍背。“麻烦你了护士长。”小美感激地说。

“应该的，李大夫也嘱咐过要多留意气道情况。”林护士长笑了笑说，随后还帮着小美给黎远山翻身拍背。动作很轻，一边拍，还一边嘱咐她道:

“对了，大姐，你每天给他吸痰的时候，记得往气道里推点氯化钠注射液，一次两三管就行，这样也能保持气道里湿润些，痰也不容易结。”

她说着就拿起针管，往气管切开处推了两管进去，手法比其他护士专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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