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萱的黑脸就那么一瞬，却在许绣颜捕捉到的那一瞬，精准地把眼神斜刺了过来，和许绣颜对了个正着。

许绣颜下意识地挑眉笑了一下，惊讶裴静萱的敏感，或是她虽然坐在徐瑶边上，所有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斜对面桌的许绣颜这里。

但这一个惊讶的微笑，却刺激得裴静萱把筷子一下子怼到了餐盘上，咚地一声。

徐瑶一愣，刚想怒，却发现裴静萱的状态根本不是对她。然而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许绣颜早已低头专心用餐，只看到那个眼中刺低着头在吃饭，没什么异样。

“你干嘛？！”徐瑶有些着恼，又有些好奇，“她又怎么了吗？”

“没有。”裴静萱收回视线，看着餐盘，食欲全无。

“那我跟你说话呢，你反应都没有。”徐瑶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啊，以前那种高层会议曹玉燕还会去，这种股东的她能知道什么，要问也是我来问你，股东的话肯定关注你们营销部，销售额好不好赚不赚钱，詹总肯定知道的更多。”裴静萱努力控制口气不要太坏。

徐瑶吃了口饭：“就是这次詹总也没要去开会，冯冯过来通知的时候，詹总都很惊讶。”

“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都说是股东了，打工的都没可能知道的好吧。”智商不够就管好自己的事吧，裴静萱内心唾弃道。

徐瑶哼了一声：“我们哪有什么股东，从来都只有张总一个人，那个钱董年底高层会从来都不来的，这时候冒出什么股东大会，怕不是公司要换天了吧？我能不关心吗！而且，说起股东，你知不知道你们曹玉燕也是有股份的？”

她得意地看到裴静萱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这里，才满足地继续道：“张总你知道的，女人创业，笼络人心那一套，除了谈感情就是谈钱了。几个部门大头头都有分到，老詹也有。不然你以为他们这么忠诚都没人跳槽的。”

没人跳槽也没什么稀奇，在哪里工作不是工作，公司还可以的话都是做生不如做熟。况且那些混到了高位的领导们，跳个槽重新适应新公司的运作方式一回事，还要重新适应下属的话，哪里有待在原地和用得管的员工来得舒坦？

不过徐瑶的话也让裴静萱冷静了下来，前面看到许绣颜就烦乱一上午的心绪也慢慢平复了回来。

股东的事儿她当然知道。营销部的销售是公司收入，确实重要，但服装品牌的核心，当然是服装本身，设计部的地位不容置疑。曹玉燕在公司的地位远比她刚才跟徐瑶说的，要重要的多。

但徐瑶是个傻的，不，是个单纯的，所以才好相处，而不是许绣颜这样的，心机深沉两面派，算计得她差点底牌尽漏！

还好，还有股东这边，而今天突然有临时会议！

裴静萱更加吃不下饭了，只想快点去找曹玉燕打听。但一想股东会还没开，也得不到什么结论，只好按捺住烦躁，有一口没一口地听着徐瑶犯蠢，心思却随着余光一直瞟在斜对面。

曹玉燕比方婉约低了两届，但整个大学生活基本在方婉约的光环下暗淡得度过。

灵感并不是天才专有的，大量的看和学习，搜集和实践，也能充沛脑海打开思路。然而时间和精力却敌不过那些有天赋的人们层出不穷的新奇点子。

天真玛丽永恒的洛可可风格困囿得曹玉燕江郎才尽，逮住一个后辈里的优秀生裴静萱当做希望，但裴静萱也不是个设计天才。毕竟，设计天赋这种东西和这种人才，万里都未必挑得出一个。

裴静萱刚毕业，虽然雄心壮志，但基本款还好拼凑，遇到需要出奇出新的形象款，也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