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撸起袖子，一脚踩在木凳上开始瞎编：“一指先生你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明明盛名在外随便给哪个高官看看病此生便无忧，但你却隐居九州只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医治，能有这样的心境，必是有一个贤惠的娘子愿与你一同苦守岁月，这样的人世上少有，少有即是绝美！”

嗯，你别说，这个小丫头说的还有一点点道理，顾道是笑吟吟的饮下杯中酒，看了看她，笑言：“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我之所以立下这规矩，皆因我娘子。”

“那你娘子若是今日来见了我这位朋友，她肯定也希望你能救她！”江水绕到正题上。

太子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无奈低下头来偷笑，池江水啊池江水！

闻此言，顾道是才忽然大悟：“差点着了你的道！”他又冷下脸来吃着满桌佳肴。

江水一肚子的耐心也都全耗完了，索性翻了脸将桌上的菜肴美酒全都收了起来，出言威胁：“你这个老头真是固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长安城里最有名的无赖，你今日若是不救她，我就一直赖着你，正好我认识两个说书的先生，两个写书的先生，我把你的风流事全告诉他们，明天就能在千古集上看到你和枯骨崖大小姐的风流韵事，我叫人一天送一箱给你娘子阅览，反正我光脚的不怕湿鞋，我们就耗着吧！”

“你你你，你这个小无赖！”顾道是气的胡子乱颤：“敢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就是无赖，从小到大用的都是阴招，当个正人君子又能怎样，反正对你也无用，还有啊...”她一顿，又道：“我知道你立的这个规矩其实是厌恶那些手握重权的人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有钱的凭着富贵为非作歹。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是个有大义胸怀的人，跟我不一样，但我也讨厌这样的人，我以前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经常被衙役们抓去为那些犯了事的公子哥们替罪，他们凭着手里的权财欺压人，那时我就想像大侠一样练就一身功夫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但是，一码归一码，穷里有恶，富中有善，有大义还得辨善恶。我们这里除了我之外，他们几个人确实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小姐，但他们比我这个小混混还要善良，你觉得我是个无赖对吧？他们对我这个无赖都非常好，你看哪个像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一席话说得顾道是愣住了，太子也僵住了，顾道是心里琢磨着那句“有大义还得辨善恶”。

太子心里裂开了一条缝，像是江河喷涌而出，激流轻一下重一下的拍打着心房，有一种按捺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又有一种对她刮目相看的欣赏和喜悦，它们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条河流直冲上头，叫他整个人都如淋了春雨的枯枝一样瞬间明亮了起来，有了生命的炽热与欣荣。

江水察觉到从远处而来的那抹凝视，举目望去，只觉得太子似变了一个人，此刻他与那沙陀的雪灵山一样，晶莹刚烈，拔地倚天成为了离群索居的王。

那顾道是沉思冥想了许久，细长成缝的眼睛忽而一动，对江水说：“看完病，能送我回去吗？”

江水睁着眼睛一愣，片刻才明白过来，忙点头：“送送送，八抬大轿送你回去，一指先生，你果然是千载流芳的名医啊！”

顾道是：？？？

兄弟，千载流芳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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