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沾着灰的脸更黑了：“我又不知道路。”她上山来都是姑娘的身份，坐在马车里安安稳稳地休息就是，从没自己两条腿跋涉着亲自来上。

朱载辛笑着哄道：“你不知道路，可我知道呀，你多一句嘴问我多好。你要去什么地方？”

沈睿满脸都写着拒绝：“不牢王爷费心，惊了王爷贵架已经是我的罪过。”

朱载辛蹬鼻子上脸：“既是罪过就得赎，我也不难为姑娘，只消把去往何处告诉我就好，没准我还能帮上忙呢？”

沈睿略一思索，便问道：“我要去的这地方不是好找的，王爷倘若不知道怎么办？”

朱载辛刷得一下把这扇打开，风度翩翩地微微扇风，把墨发给吹得荡一半留一半，端得好风度，“这京城里还没有我不晓得的东西，你大可与我说说，倘若我不晓得，我把我的骏马坐骑送给你。”

一旁一匹枣红色的的骏马仰天长啸，复又低下脑袋哼哧哼哧从鼻子口喷出了两道白气，似乎很愤怒主人把自己当筹码这件事。

沈睿：“君子一诺。”

“驷马难追。”

沈睿道：“那我可就发问了。”

朱载辛挑了挑眉头，微一颔首，十分客气地说道：“姑娘请问。”

沈睿问：“龙虎山脉石头山在哪？”

朱载辛很淡定地往东南方一指，正有个小山丘，上头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

沈睿：“......”

她提醒道：“王爷，咱们打着赌呢，麻烦严肃一点可以吗？”

朱载辛眨巴眨巴眼，很迷惑：“我很严肃啊，龙虎山旁东南方向有个小山丘，名唤‘石头山’，我方向指的正确，也该是这座。”

沈睿扶额道：“石头山石头山，上头绿油油的一片，还能叫石头山吗？光秃秃才是正当理。”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石头山上只种一种树，名字叫做‘光秃秃’。”

沈睿：“？？？”

她极目向那处望去，草长莺飞郁郁葱葱；又僵硬着脖子朝朱载辛看去，只瞧他一脸正经严肃，连手上扇子都应景地先暂停住了动作。

沈睿头一次觉得说话有这般艰难：“真的假的？”

朱载辛的小扇子又扇起风来：“我堂堂君王之尊，将军之位，无聊到要骗你一个丫头不成？”

沈睿瞧着他，心道您确实是挺无聊的。

朱载辛：“哎，你别拿你那嫌弃的小眼神看我，一瞧你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等乡野传闻该是传不到你耳朵里的。”

沈睿问：“怎么，这石头山上还有典故？”

“写进书里头的才叫做典故，像这些乡野杂谈最多叫做谣传，”朱载辛嗤之以鼻，“不然你还真见过有树叫做‘光秃秃’？”

沈睿老老实实回答：“我真没见过。”

“这就对了，”朱载辛把扇子拍在手心里，摆出一幅说书人神神秘秘的口吻道，“世上是没有树叫‘光秃秃’的，也只有在这石头山上的树才叫做‘光秃秃’。而石头山上的树杂七杂八，什么柳树，槐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种，乡里人干脆就把山上所有的树都叫做‘光秃秃’。”

沈睿忍不住地问道：“为什么？”

朱载辛刷啦一下把扇子打开，一面山水直接遮住了他的俊脸，“因为这山上有鬼，”而后很是浮夸地一哆嗦，“哎呀，说得背后都感觉冷风阵阵呢，你怕不怕？”

老实说沈睿刚开头的时候还挺怕的，结果被他这么一哆嗦，反倒不怕了。

沈睿问道：“什么鬼啊？”

朱载辛道：“死鬼。”

沈睿：“？？？”这听着好像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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