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将行

第五十四章 冤屈(2 / 2)

林之左继续道:“其一,是诬告之人。便是这外院奴才林四平。他本是大房院里的看家奴才,家主归家归位后便遣散了原来院里担着差事的奴仆,林四平也便分到了外院差事,因此心生不甘,借老四累乏而死的名头,诬陷家主行谲诡阴晦之咒术。如今查证,确为诬告!”

许佑德冷笑一声,“我在三日前五月初一便去了国子监入学,这奴才却一口咬定初二晚上在林宅外院瞧见了我会面身着巫族怪服之人。我入学,国子监博士司业皆可作证,你瞧见我,除了你的一面之词,可还有旁人佐证?”

林四平精神萎靡,连连道:“没,没有。”

“说你诬告,你可认罪?”

林四平捆缚了双手,只得将身子板平地磕头:“奴才认罪,认罪。”

林之左又高声道:“其二,便是诬陷之人,是二房院里杂活奴才林苑三,他身欠赌债累累,便趁大房无人之时,行偷窃的贼盗举当,因害怕家主归正之后清查院中资产,便听信谣传,煽风点火,制作巫蛊厌胜之术,诬陷家主做实罪责。如今查证,确为诬陷!”

许佑德扶额无奈:“若非老祖宗信我,仔细翻查这奴才的背景风评,又连夜彻查了院中资产,这才发现端倪。所幸这奴才尚有良知,主动交待了诬陷事实,否则我还真没法子把自己身上的嫌疑给洗干净了。”

林之左和蔼说道:“君子出处不违道而无愧,家主本不用如此忐忑。”

“哪里,老祖宗智谋双全,老当益壮,这才能把这两个黑心黑手的奴才给抓出来。”

“家主客气。”

沈睿在外头,给听得一阵恶寒,许佑德和林之左到底是谈成了场什么交易,足得把自己节操底线给卖了个干净?她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发现还真不是她一人有这种感觉,多得是憋了猪肝脸色的听众。

两人互相恭维一阵,总算见好就收。林之左浑浊的老眼朝着二老爷望去,声音更严厉了些:“老二,出来。”

林二老爷不明所以地走到了林之左的跟前,“听老祖宗吩咐。”

林之左厉声训斥:“你院子里的奴才干出这般没皮没脸背主弃义的事儿来,你还胆敢有脸叫我一声祖宗?”

林二老爷一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老祖宗这是疑心我背后指使?”他连连磕头,摆出一幅坚贞的模样指天指地地发誓,“玉皇老子在上,如来佛祖在上,孔子老子在上,儿子就算是被猪油蒙了心肠,被烂泥糊了眼睛,被毛驴踹了脑子,也断断做不出这等天打雷劈的恶事来!”

林之左以手抚胸,一幅不可置信的悲哀模样:“你可知,你奴才差点累得庸哥儿名声尽毁,累得他差点要被家里人送进大狱给冤死在死牢里!”

林二老爷磕头没用,开始抬手自打嘴巴:“是,儿子无能,儿子为主不严,儿子纵奴逞凶,但儿子绝没有狼心狗肺,儿子不可能去干陷害自家人的事儿,”他磕了老子再磕儿子。膝盖挪着转了个方向,对着许佑德哭泣道,“庸哥儿是知道叔叔为人的,叔叔怎么可能作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许佑德是个很爱惜羽毛的人,他还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自己叔叔的不是,“老祖宗,二叔平日里待我就跟待自己亲儿子没啥分别,我是相信他断断干不出这等毒辣事儿来的。”

林之左刚刚吼得太凶,伤了好大的元气,此刻正窝在椅子里恢复,他问道:“那照家主来说,这帮子人该如何处理?”

老祖宗说的是这帮子而不是这群奴才,很明显地把林二老爷也放在了待处理的行列之中,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许佑德略一丝量,便笑着把这山芋又递还了回去。“这两个奴才原是大房和二房院儿里的人,轮资辈轮年龄,比我都大,也算是家里头的老人了。我初来乍到,且辈分底小,贸然出手处理实在不当,不如请老祖宗替孙儿出一次面,料理平了这些事端。”

许佑德这番话里没带上林二老爷,可意思表明得很清楚,连处理奴才我都怕资历压不住,更何况我得老老实实唤上一句二叔的主子老爷呢?

是以,许佑德把这决定权又还给了林之左,林之左似乎也早料到了这结局,没推脱,只长辈训诫一般地与许佑德说道:“你如今囿着资历辈分,可殊不知你却是这宗嫡长,是一家的家主。”

话是这么说的,许佑德好脾气地应下了。

“如此,我便替家主料理了这项差事,”林之左道,“所幸没酿成大错,若是闹到官府里,少不得充军流放的大罪过。如今家里白事在办,也不想再多条人命血债。两个奴才一人三十大板,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奴才们具是磕头谢恩:“多谢老祖宗,多谢家主。”

林之左看了眼期期艾艾的老二:“老二纵奴逞凶,罚跪祠堂三日,抄经百遍祈福。”

林二老爷自然没有异议,也是谢恩。

一场闹剧就这般散了,丧事还是那个丧事。沈睿听前面两个奴才说话说得起劲,忍不住又听了几耳朵:“你说这场戏演完,这两个哥们能拿多少银子?别说,演得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还银子?命能不能保住都得存疑,整天银子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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