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钶万分无奈:“母亲,他想与睿儿定亲。”
许氏一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定......定什么?”
“定亲,”沈钶郑重其事地又把这两个字说了一遍,还以为自己母亲不晓得这两个字含义,便再换了句话解释,“就是想将睿儿迎娶进门。”
许氏只觉得眼前发黑,“姻缘大事岂可儿戏。”
许佑德道:“我没有儿戏,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他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笑得更加开怀,“当然,我也喜欢三姨母,喜欢沈家两位兄弟。”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许氏冷声道:“我沈家嫁女,从没有什么既定姻缘父母之命,我儿觅夫婿,自是要找一个她喜欢的,愿意托付终身的,许家主可有自信得到我儿的感情?”
许佑德很坦然:“我没自信,所以我得想法子。”
这般算是没皮没脸了,“你......”
琼泥此刻进门,托盘里端了碗刚煎好的药,还散着浓浓的苦味:“大爷,药煎好了。”
许佑德道:“端到沈夫人面前。”
琼泥应了句是,举着托盘走到了沈夫人面前,他下盘极稳,平端着竟然没把这药撒出一点来。
沈钶和沈镜的目光都沉了沉。
许佑德道:“这碗药便是雪灵芝,都已经煎好了。亲事定与不定,药喝与不喝,全都在沈夫人您的选择之中,还望慎重。”
这药冲鼻的苦味难闻得紧,但闻得多了,竟还得丝丝甜味。
哦,煎的时候该是还加了冰糖。
沈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纯粹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便是自己床上的青纱帐,她脑子迟钝地转了转,很是疑惑——不是在龙虎山上去拿凤凰蜂巢嘛,怎么自己现在醒在家里了。
她这一动弹,床便吱嘎一响,惊了那边神游的夫人,许氏赶忙地过来扶起女儿,关切道:“我儿觉得怎样,身子好些了吗?”
沈睿总算是回忆起昏过去前的那张血盆大口,忍不住地一抖嗦,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是不是被蛇给咬了?”
许氏安抚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毒已经解了。”
“那蜂巢呢?”
许氏似乎不怎么愿意回答,却还是说道:“送到林记去了。”
沈睿“哦”了一声,又问道:“大哥二哥呢?他两可是忙坏了。”
许氏的眼泪一下子涌到了眼眶里,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滴落下了脸颊,“他们,他们......”竟是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沈睿心里头一咯噔,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道:“他们怎么了。”
许氏呜呜咽咽:“他们去送生辰贴了。”
沈睿一下子放下心来,轻松愉快地说道:“嗨,去送个生辰贴有什么大不了,我还当他们遇到什么大难事了,去送个帖子而已......”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又问道,“是谁要结亲了,谁的生辰帖?”
许氏只拿悲伤的眼睛的瞧着她。
沈睿一愣,“我的?”
许氏解释道:“你中了大蟒的蛇毒,唯有林记商会的雪灵芝能解。许佑德趁火打劫,说将你许培给他,便拿了雪灵芝出来......”
沈睿难得安静乖巧,她默默地听完了自己娘亲哽咽的概述,忽然轻笑一声,“我们都被他摆了一道了。”
许氏难过伤心,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睿反过来安慰自己娘亲道:“娘亲不必伤心,人家摆了通天的阵法要逮我这只刚成了精的小妖怪呢,咱们都是老实人,哪能算计得过这等狐狸附身的东西。”
沈钶端坐在花厅里头,下人们殷勤地好茶好水好糕点的招待也不能打动他分毫,依旧是一副冰山死人脸,此番还附带了冻人的功效。手上拿着的大红扉页正楷字迹的生辰贴只觉得烫手,连带着屁股下头的黄梨木圈椅也觉得烫肉。
许佑德笑眯眯地贴上了人家的冷脸:“舅兄可把东西带来了?”
沈钶把生辰帖放回了桌上摆着的锦盒里,再把锦盒朝许佑德推了过去。
许佑德交换了一下锦盒,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换回来的生辰贴傻乎乎地笑:“正月初八?大冷的天气怎么生出来这么个熨贴的姑娘。”
沈钶握着自己那份锦盒的手微微收紧,“你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还没有正式地定下来,但很显然,许佑德花一样的笑容已经彰显出了他的内心——如今正处在新婚的激情之中。以至于对大舅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都没过脑子,只敷衍道:“哈哈哈哈故意的,哈哈哈哈......什么故意的。”
“装傻充愣,”沈钶最见不得这种姿态,“从凤凰蜂巢,到蝶纹大蟒,再到雪灵芝,你是不是故意的!”
否则,也太过巧合了一点。
“哦,你说这事儿,”许佑德郑重其事地把沈睿的生辰贴放回了锦盒里,连小厮的手都不经过,直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说来可能也只能说是巧合吧,不然大舅哥以为是什么?是我着手下的套?”
沈钶笃定道:“是你下的套。”
“套的谁?”
“套的是沈家,是沈睿,是我母亲沈夫人。”
许佑德摇摇头道:“大舅哥,猜测是好的,但未免太荒唐了些。你仔细想想,三姨母欠了我个要命的承诺,倘若我真的想下套,为何不直接承了这份约定,来定下这门亲事呢。”
沈钶眼中有一瞬的茫然。
“天注定,”许佑德悠悠道,跟城墙脚墙根底下算命的似得,“我许久没见她了,今日瞧见她模样,我才发觉自己那么想她。”
想她,念她,迫切的,想要她。
许佑德继续道:“今日提亲,实属情深所至的巧合之举,舅兄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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