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钶:“张老先生教你书经,你却只知《论语》不知《礼记》?”
沈睿听到《礼记》便不服气:“《礼记》只叫女子规范,而不叫女子得益,我偏不认那些字。”生了一会儿子气,皱起眉头来询问:“大哥认了《礼记》中的那些?”
沈钶:“认,却不全认。《礼记》约定了个人职责,你便只有了解做成之后,才敢言其他。”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却硬是让沈睿羞红了脸。沈钶接着说道:“你天赋异禀,家里没有限制你的出入,但如今儒业未成又要想着出去武宗玩闹,怕是心念已经不定了。”
沈睿还想着争辩两句:“我,我是想跟着二哥去习武,儒业并未想着落下。”
沈钶这下直接厉声喝道:“不行。”
沈睿:“那我也不能没书念呀,如此岂不是更荒废了学业?”
沈钶:“武宗那边允了学生携书童照顾起居,国子监自然也可。你若要出去读书,与其让你跟着你二哥走拳脚上的功夫,还不如跟我进国子监熏陶两年,沉淀心性。”
沈睿喜出望外:“大哥能带我进国子监?我还以为你不允我出去是因为.......”
沈钶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不让你出去,是因为男女不可合居一室的规矩?你大哥还没有这般迂腐,若是都不怀着龌龊无礼的心思,在不在一居室又有什么关系?”
沈睿试探性地总结了一下:“知行合一?”
沈钶轻轻勾唇一笑,嘴里却吐出了更加严厉的两个字:“慎言。”
沈睿赶忙地抬手捂了嘴巴,眼珠子转了两圈又喜出望外:“好嘞,那自明天开始,我就是大哥的书童了。爷可要护着奴才!”
“下月重开课开始,”沈钶道,“你的打扮和随身东西得收拾好,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不比外头那些野小子。”
一直装着想当自己不存在的沈镜,高大的身子默默抖了抖。
沈钶睇了他一眼又挪开了去:“还有,我得跟爹爹说一声。”
沈睿笑嘻嘻:“哥哥请便。”说罢蹦跳着就往门外走,“二哥哥杵着跟木杆头似得傻愣愣做什么?还不一起走了,小心耽误了大哥看书的功夫。”
“去吧。”
沈镜如逢大赦,简直比得了喜事的沈睿还急,拖着自己妹妹的小手便赶紧的溜出了这个庭院。
沈睿轻呼:”慢点慢点,我现在腿还没你长嘞。”
沈镜没好气地回怼:“你现在个子还没我腿长。”周身气势全被压在了这一句话里,接下来就是大喘气地上气不接下气,“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沈睿下巴一抬,小傲娇的模样:“你慌个什么。一步一步我都步好了棋,照着说就好了。”
“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咱大哥哪里是好骗的。”
沈睿手一摊肩一耸:“这不还是骗过来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妹妹一遭,沈镜总算是把自己给缓过来气儿了,他略有些感慨:“别说,活了这么十几年,我还头一次见到能套路得了大哥的,你是条汉子。”
沈睿斜了他一眼:“我是你妹子。”
“不,你就是汉子,你以后得罩着我。”
沉默了一会儿,沈镜就凑上来了:“哎,妹子......”
“怎么?”
沈镜:“你那套路一步一步我都差不多懂了。不过我就好奇,为什么最后一步一定要我出面,要你来武宗学习呢?”
沈睿:“因为我摸不准大哥的想法,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来。”
“摸不准?”
沈睿:“你说我若按伴读身份入学,是进国子监容易,还是进武宗容易?”
沈镜正色道:“自然是武宗,虽说两所学院都是朝廷建属,可级别完全不一样。”
沈睿:“若是你,你会让我进武宗还是国子监?”
这下沈镜犯了难:“这问题还真难回答,若是安全考虑为先,我肯定让你进武宗;但若是想深求学问,那还是得进国子监。”
沈睿:“我只想进国子监,所以就得有别人把进武宗的想法给提出来。别人的想法总会在自己心里头有点的排斥且能引发深思,只要抢了大哥的先,那武宗这条可走的路,也不可走了。”
沈镜听得一愣一愣,细细琢磨了一下,发觉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不由地衷心感叹:“果真是个汉子。”
汉子沈睿面上虽然是接受了荣光一般的骄傲自得,可回想一遭,也是觉得步步惊心:“大哥的确是不好骗,我一环套一环地布局,也才敢走到他面前来下套,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
沈镜忙问道:“什么感觉。”
沈睿若有所思:“应当是错觉吧。”
沈镜的急性子把他折腾得半死:“这套路都套路了,咱们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不能说的,这是要把我给逼疯吗?”
沈睿挑了块假山石把自己小小的身子给靠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地咬着自己下嘴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地逗弄自家二哥,任他抓耳挠腮,也按着自己节奏慢悠悠地说道:“我总觉得,大哥怕是一早就猜到了我的布局,只是在陪着咱们演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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