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对来客敌意荡然无存的江冕手指停顿，悦动的笔尖渐渐自回忆中凌乱，“我恨我的平庸，即便是如何努力都显得自己的比起眼界太低，在学校的学习要不是家里面有地位早被驱除出去，每个人都在意的是我的身份而非能力……”

“所以，我恨啊。”

继承人眼眸低垂，手指颤抖，眼泪滴落到纸上，一片黑色的墨迹在泪水之中杂糅着蔓延开来。

像是花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天赋，既然你被选中，那必然有道理……你有亲身实战过吗？”

“我觉得那只是浪费……所以没有……”

“那就对了。”见少年摇头，来客也没有继续开那冷冷的玩笑，宛若长者般温和对着眼前的迷茫少年建议道，“既然没有探测完毕，那就有这样的理由，或许你的天赋在于实战呢？”

“你们的家底足够你犯错多次，这不正是前人积累的意义所在吗？只要未伤筋动骨之前，不妨大胆试一试所有的方式，遵循自己的路——在正式成年之前，把他们都试一试吧。”

“想要被大人认可的小孩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此。”

其实早在先前，他便想到了这件事之后父亲那如同责备……不，应该是冷漠到忽视的冷暴力。

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忍受吧。

只有用其他人的羡慕目光与幻梦境之旅来麻痹自己，内心的困惑只有自己知道。

醉生梦死吧。

但现在，有了有着光明前途的新方法，不仅能得到认可，还能让发展更进一步，他又怎能不心动呢？

但下一刻，宛若冷水泼下，他看向了一旁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驰雨景的来客，刚升起的狂热心里却是一凉：

只是，如果这是对方计谋的话……

可迎着对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目光，若是自己不按照这样走的话，是否也在对方的算计中呢？

似是察觉到江冕的犹豫，那幻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手腕，像是上班族到了必须的时间。

该走了。

最后，幻影像是泡沫般溶解在黑暗中，任他对这位相识不久却像是老朋友的长者任何挽留，亦是不会停留。

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在空气回荡不休：

“自己的路途自己选吧。”

江冕也只得重振面貌，依靠着他的行进之路上，将一切咽下，向着未来迈进。

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来客的说辞中逐渐升起，成型……既然是实验，那何不大胆一点？

试一试吧。

车辆奔腾，撞破一切。

那些遗留的遗憾，痛苦的回忆，惊恐的事迹，废墟，死亡……和无穷的雨落一起，被大地掩埋不见。

令人如此欣喜，想到那辉煌的前程站在那远方的梦中。

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

被无穷黑夜与雨水所遮掩的光亮之下，不夜城屹立于遥远的遥远之外。

宛若星辰的陨落之前所留下的光芒。

照亮大地。

却照亮不了那一抹无可比拟的阴影之处。

自车辆行驶的路途中投下。